张良进到中屋还有一段距离,只要在这个时间内让李贤重新躺回到床上,那一切就都没问题。
所以她侧头回答他说,“可以。”
然后伸手去扶李贤。
“臣无法起来。”
她越发觉得李贤可恶,剑眉入鬓,鼻梁英挺,他长成这样,却又摆着虚弱的样子,平时眼尾就泛着微红,现在去了眼里的锐光,更是刻骨铭心般的病弱状态,好像精神又陷入萎靡,令人无法去怪他。
她快被他这种前后反差给整懵了。
“你。”
“你昨晚……”
她顿时凝语。
“什么?”
你昨晚的力气哪儿去了!
她说不出口,脸上烧得慌。
许栀咬牙,别过头。
她还是在试图扶他起来。
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,应该室内太黑,李贤不慎压住了她的袖子。
许栀也没怎么穿过楚系这种长袍,她一下没起来,后退时又踩到了自己拽地的裙摆。
本来要往李贤身上倒,他要再被折腾一下,估计就不是伤口崩开那么简单的事情。
李由得恨死她。
所以,她只得往右边扑。
哗一声!架子倒塌!
她近距离地看到了云雷纹绣样,脸颊贴上了那块黑色屏风绸布。
再看,整块屏风已在她身下。
现在好了,也不用说什么维持风度,正常的面子也挂不住。
许栀很想、很想、就地掩埋了自己。
听到张良关切的声音,她宁愿自己聋了。
干脆装聋作哑好了。
“公主?你在做什么?”
“没伤着吧?”
张良刚推开门,就发生了眼前这一幕,他被惊呆了,属实没想到会是个这个情况。
李贤武艺高强单枪匹马从郭开的手下里把他给提走,哪里是躲不开一支箭的人,李贤要的是嬴荷华对她心存愧疚。
他顶多能猜到李贤不是真那么严重,只是要嬴荷华去看他。
烛火噼里啪啦地烧。
心情,陈设。
屋子里一切都乱糟糟。
她一抬头,两只手,分属两个人……
李贤离她最近,他身上披了件黑袍,没穿太周正,地上堆了一地的衣服褶子。
一个不久前被她蛮横地表了真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