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看崔行舟整个人已经像石雕一般阴沉不说话,便知道他是很介意自己的这段晦暗过往了。
别人不清楚,她能不清楚吗?毕竟以前崔行舟每次回忆当初与陆文熬斗时,都是一副咬牙切齿,恨不得撕了对方蘸酱吃的德行。
直到后来刘淯称帝,这情况才算好些。
可是那是因为他以为刘淯是陆文的缘故。而现在他突然发现自己竟然被死对头耍得团团转,还娶了对方为妻,像淮阳王这般自尊极强的男人,如何能受得了?
虽然以前曾无数次去想,一旦事情败露,他俩该何去何从,可如今真的到了这个光景上,眠棠却不想流泪哀求崔行舟的原谅。
她也曾被骗过,知道那滋味不好受,所以也别拿自己的眼泪去求着他容忍不能容忍的过往了。
她想了想,走到内室,从自己的一摞账本里抽出老早就写好的和离书。
“我骗了你,是我不对,只是贪恋着与你在一处的时光,便这般拖延着不说。虽然想不起,可也听别人说了。你对陆文是有多厌恨……你我情交一场,就像你以前说的,骗是骗了,可情也是真的。我们就此好聚好散……你看看这写得可妥帖?需要再补些什么,都好商量,实在不行,你觉得不够解气,休了我也成。”
崔行舟像看怪物一般,盯看着眼前的那张纸,握拳双手的青筋都已经崩起了老高,可嘴里却风轻云淡道:“陆大当家的好高瞻远瞩,连这个,都早早预备好了啊!”
柳眠棠扭过头,不想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。
她要如何去说,写这个时,是希望自己一辈子都用不上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