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多东西她都忘记了。可是他不好糊弄,既然明里暗里都有人监视,她说不出来就有可疑了,便掰着他的手指头细数,“我们听徐婆惜唱《苏幕遮》,看耍吞剑和药发傀儡。下半晌宰相娘子进献香料,后来又有猴子戏和小黄门蹴鞠……你问这些做什么?弄得殿试一样。”
“我不得空出去,也不知你在外面好不好。只是觉得禁中没有你,心里有些发空……”他说的是实话,娶了妻子和孑然一身的时候心境不一样。索性没有倒不去想,有了便惦记着,像太阳下山就得收衣服家什,成了一种本能。
她听完,心头颤了颤。烛火把他的脸映照成金黄色,她抬手捋他的鬓角,“官家今日在宫中又做了些什么?”
他笑了笑,“挨骂。”
她无奈摇头,“又是那些言官么?”
他嗯了声,把视线调向殿顶,“骂完水利骂赋税,骂完了赋税责怪我没有皇嗣、不幸后宫,我在他们嘴里简直就是个昏君。”
她悻悻的,不敢接着说皇嗣的问题,只道:“忠言逆耳么,刚愎自用的才是昏君,官家听得进谏言,是有道明君。”
他转过眼来打量她,“皇后倒懂得避重就轻,打算一直这样下去么?”
她心里通通急跳起来,一味地装糊涂,“官家指什么?”
他的唇角优雅上扬,并不回答她,慢慢低下头,吻了吻她的额头,“我终究不是佛,我也在红尘中打滚,皇后莫把我想得太清高了。”
是会有这么一天的,她早有准备,可是如今又品咂出了不甘和屈辱。起先不知道云观还活着,就算屈从,多少还有些情愿。然而现在不是了,云观来了,却让她隐忍。今上留下她,又是为了引出云观,那么她存在的价值究竟是什么?
他们当他是瞎子聋子,可这天下的事,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?他没有质问她,因为怕她经受不起。他在感情上一向不够果敢,以前不懂什么是爱情,是她一点点教会他。他的爱是完整的,不可分割的,只能给一个人。他小心翼翼捧到她面前,担心她拒绝,甚至有点讨好的意味。可是今天叫他尝到了锥心的滋味,他坐在垂拱殿里,耐心被一截一截烧成灰,为什么她还在装聋作哑?
那具身体是可爱的,熟悉的。他覆在她身上,扯起锦被盖住两个人,迷蒙之中吻她的唇,啄一下、再啄一下,总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,还差了点什么。试着舔舐,描画她玲珑的唇瓣,阵阵血气上涌,比先前更剧烈,仿佛突然开启了一扇门,门后有他预想不到的风景。他把她掬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