着,雨点渐渐变小,陈曦顺理成章地转移话题,他像是在和自己说着话。
“雨小了很多,看来可以回去了。说下就下,说放晴就放晴。”
沈暮白欲起身,左手紧紧握着那本《资治通鉴》,没想自己坐了太久,脚麻了。
起身时没有站稳,沈暮白一不小心,脚崴了。
下一刻,她为了稳住重心,下意识地就把手搭在了陈曦的轮椅扶手之上。
她的右手,与他的左手触碰在一起。陈曦感到了沈暮白的温度。
两人尴尬对视。
又马上转移了各自的视线。
沈暮白立马松开手,起立转身。
“是想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?”
沈暮白准备一个人离去,却被陈曦的话定在了原地。
是她想得不够周全,无论如何,他都是一个行动不便的病人。现下,她将他一人留下实在有些说不过去。
出于道义,她转过身来,说由自己来推他,“是我大意了,我来吧。”
陈曦倒是没有推却,任由沈暮白来推着他。他是有铮铮铁骨,但这些能顶饭吃吗?
两人一同离开了太学,在刚下雨过后有些泥泞的宫道上,沈暮白推着陈曦的轮椅。
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,被推着走的陈曦默不作声。
他和她没什么好说的。
沈暮白低声说道。
“其实我不想与你为敌。”
她去撩自己散落下来的发丝,放置到耳边。陈曦没有应她,沉默了一会儿,她又说,“可这天下的局势,不是我们能左右的。”
想到陈曦对自己的厌恶憎恨,她又何曾不受到内心的煎熬。
沈暮白突然停下脚步,走到轮椅的前头看向陈曦,“你可曾想过,如果我不是沈暮白,你不是陈曦,我们是否不需要如此剑拔弩张?可能……也能成为知己?”
陈曦微微一愣,没有苦笑,而是讥笑道:“我和你,知己?梦里吧!”。
他不带任何客气。
沈暮白不再多言,千言万语积压在胸膛里,只是沉默。
两人就这样拧巴地一起走完了这段宫道。
沈暮白又想到问起果子铺时,陈曦的眼神平静无波,还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。
…原本或许,明争暗斗之外,他们的另一种可能,那原本缠绕在沈暮白心中的思绪,在那一瞬间被全然斩断。
她试图从中找到破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