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他,他仍旧昏沉沉的,脸色潮红,嘴唇都干涸起了皮,忙叫醒他喂了水,安顿好他回身驭马继续北行。又走了二十几里地渐渐有了人家,找人问了路,傍晚时分进了镇子,行至一家客栈门前停下。
毋望才下车,里头的小二迎上来,点头哈腰道,“客官一路辛苦,可是住店吗?”
毋望道,“车里有位病人,劳你着人扶他进房,再打发人请了郎中来,还有我的马要喂上等的草料,喂得够够的。”
那小二诺诺称是,招呼了人连背带抬地将路知遥弄进了二楼厢房里,毋望到柜上找着掌柜,拱手道,“请另辟一间上房与在下。”
掌柜上了些岁数,颤巍巍地作揖道,“对不住您了,今儿住店的客人多,这会子客房都满了,实在没有多余的上房了,只能请两位爷挤挤,那是个双间儿,两张床的,都是爷们儿也不碍的。”
毋望无奈点头,押了银子,随口问道,“这镇子这样小,哪里来这么多的客人?”
那掌柜挠头道,“来了十几个关外客,叽里呱啦说口蒙古话,所幸里头有个会说汉话的,否则这买卖是做不成的。”
毋望心头一惊,宁王屯兵大宁,他手下的朵颜三卫就是蒙古人,莫非这么快便追来了?心思飞转,勉强笑了笑道,“这小地方竟还有蒙古人?都是些做什么的?”
那掌柜道,“好像是些马贩子,各个高头大马的。”
毋望倒吸口凉气,暗道果然不错,来得真快,路知遥如今病得这样,比脚程定是跑不过的,一动不如一静,只好看情况再作计较。便对掌柜道,“家叔病笃,劳你叫人把饭菜送进房里来。”
掌柜道是,又道,“伙计已经去请大夫了,过会子就到,等抓了药熬好了给大爷送去。”
毋望拱手道,“多谢!”转身才要上楼,楼梯上下来一群彪形大汉,穿长袍围腰、牛皮靴子,腰间配弯刀和火镰,赫赫扬扬十几人,落脚却极轻,木制的楼梯没有震天的脚步声,景象甚是诡异。毋望微侧过身,为首的男子带着狐皮的暖帽,身量虽高,却是中原人的相貌,冷酷的面孔,剑眉下的一双眼深沉得如化不开的墨,与她错身而过时只一瞥,便让她通体生寒。她往后退了退,给他们让了道,强作镇定往楼上去,刚走了两步,身后突然有人大喝一声道,“刘春君!”
不能迟疑,不能回头,脚下更不能虚晃。毋望充耳不闻只管上楼,拳头紧握着,指甲插进肉里去也浑然不觉,来人是朵颜三卫无疑,现下要想脱身之计才成,既喊她名字以作试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