全是皇帝的温柔语调。好像压根儿没闹明白,人家话里有话,打算借着她那一闹,狠狠查办她父亲了。
她只顾泪眼婆娑地埋怨,“臣妾以为您再也不顾念我了,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!”
皇帝的语气里透出冰凉的无奈,“朕何尝不顾念你了?”
“您不是让我去守陵,让我做承衣刀人吗。”她越说越委屈,伸出两条圆润的胳膊邀宠,“万岁爷,您抱抱我。抱抱我,我心里就好过些……”
一直侍立在一旁的如约听到这儿,便悄然退到廊庑上去了。
天心一轮月,照得满地如练。快要十五了,月亮又大又圆,沉沉地吊在天顶上。院里的海棠树越长越高了,被风一吹,沙沙有声。灯笼的光照不到那里,它痛快地沉浸在月华里,显得孤寂又清高。
苏味对插着袖子,站在离她一丈远的地方,也这么茫然看着天顶。
彼此之前交集得不多,偶尔对望一眼,都客气地笑了笑。
“姑娘这狄髻,戴得有些奇怪。”苏味打量了她两眼,“是不是缺了什么,看上去和旁人不一样。”
如约“哦”了声,“缺了一支顶簪,只好拿别的簪子插住。”
宫人的头面有规定的式样,每人一整套,一样都不缺少。苏味有些奇怪,“好好的,怎么把东西弄丢了?”
如约耷拉着眉眼道:“不是弄丢了。那天浴佛节,章总管打发我进去伺候万岁爷洗漱更衣,锦衣卫的余大人仔细,在门前拦住我,把我的顶簪拔了。”
苏味迟疑道:“被余大人拔了?后来没还给姑娘?”
如约说是,“想是后廊上起了火,大家都有些忙乱,一时忘了。”
“这都几天了,再忘也该想起来了。”苏味摇摇头,“余大人办事一向缜密,这件事竟疏忽了。姑娘得闲找他讨要去,上值的时候不得用上吗。”
如约说是,“近来我们娘娘身上不好,我走不开。也没法子为了一支小小的簪子,专程往锦衣卫衙门跑。”
御前的太监都不是等闲之辈,短短的几句话就窥出端倪来了。不过不便说透,苏味牵着唇角笑了笑,“这事儿难办啦。”
如约知道,这颗种子算是埋下了,早晚会长成参天大树的。眼下另一件事更为要紧,又试探着问苏味:“师父,万岁爷今晚留下吗?”
苏味发笑,“这姑娘,问得古怪不古怪!金娘娘都病了,总没有万岁爷侍疾的道理吧。”
如约红了脸,“我糊涂了,让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