却通透得很。
有个中年女工小声嘀咕:“你自己就是个文盲,还你的车间里不能有文盲咧……”
牛主任一噎,梗着脖子,声音骤然拔高,虚张声势道:“我怎么是文盲了?文盲是你们这种大字不识一个的!我认识上百个字呢!再说,我就是吃了没有文化的亏,才整天在车间里对着你们这群老娘们的!但凡我当初多识几个字,现在早就当副厂长了!”
戴誉颇感兴趣地问:“牛主任当初是自学的认字?还是也上过扫盲班?”
“在部队上的扫盲班。不过我脑子笨,人家都用那个速成识字法,记了好几百个字了,我才记了一百来个。这一晃十多年过去了,当初学的都还给了部队,如今也就能认得钱票和酒瓶子上的字了。”
“国家这几年在推行汉语拼音识字法,六七岁的小娃娃都能学得会。我侄女学了一个月就可以对照着拼音朗读课文了。厂里这次办的扫盲班,老师们教识字用的就是这种最新教学法。”
牛主任似懂非懂地点点头,不知他与自己说这些干啥。
他还着急进去上工呢。
戴誉觑着他的脸色,乐呵呵地建议道:“牛主任要不要来参加我们的扫盲班,用汉语拼音法重新学习识字?”
若是能把较真的牛二彪子忽悠去扫盲班,那班级纪律和出勤率就可以放心了。
他也就不用整天来车间劝人向学了,高枕无忧矣!
“不行不行,跟一群老娘们坐一起上课,那不是招人笑话嘛!”牛主任慌忙摆手,他老牛可是很珍惜羽毛的。
戴誉见他不上钩,无奈激将道:“您不会是怕自己学得不如女同志好吧?”
等在一旁的妇女同志们,这时候也不怕他了,纷纷道:“要是牛主任敢去扫盲班上课,那我们也去,到时候我们肯定比你学得好!”
戴誉添了一把柴,将他的原话送回去,“牛主任,学习的机会稍纵即逝!若是有文化,您不就当上副厂长了嘛!而且,我们扫盲班可是有结业证的。”
傍晚下班后,戴誉带着教案来到一楼扫盲班教室时,里面已经坐满了人。
聊天的,哄孩子的,织毛衣的,纳鞋底的,满教室的女同志闹闹哄哄,像个菜场。
戴誉对于混乱的场面不以为意。
先站上讲台,在心里默数了一遍出勤率。
然后,双手一拍“啪啪”两声脆响,又做了个安静的手势。
霎时,教室里除了偶有小娃娃的稚语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