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晚,夜灯如豆。
大玉儿平静地擦去眼泪,见多尔衮半醉半醒地过来,原本紧握的掌心渐渐松开,垂下眼,好好伺候他喝下醒酒汤。
不过短短几日,身边人换了一茬,多尔衮这几天沉默少言,并没有去找小玉儿,对于多铎的指责也不说话。
方才敬酒他有意放纵,不想背着复杂的心境见她,故而来者不拒,不小心喝多了些。醉意袭来,脑中闪过守在身边七年的身影,慢慢被执着的笑靥所取代,他踉跄着脚步,口中唤着“玉儿”,竟有了一丝哽咽。
大玉儿吩咐苏茉尔把碗端走,定定看着他。
大汗是真龙,只等来日称帝,可面前的男人与豪格同岁,一心一意思慕自己。
若她喜欢的还是多尔衮,该多好。
一个侧福晋,一个福晋!从今往后,她和琪琪格哪里能够和睦相处,除非让她改嫁多铎,可大汗绝不会允许。
大玉儿抑制住酸涩,闭上眼复又睁开,她还有亲生女儿雅图,还有来日当皇后的姑姑。
……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,还有另一条路可以走,不是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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多尔衮迎娶大玉儿,对皇太极恍若再平常不过的事,回宫之后便不再提。今儿折子已经批好,也没什么繁琐的宫务,他坐在书房的软榻上捧书看,海兰珠却是忙碌起来,在灯下写着什么。
关雎宫少有这样的景象,如今倒颠倒了一回。她写得专注,不知道大汗时不时抬头望她,手中书页半天不变,眉目间噙了丝丝酸味。
恩和实在看不过眼,屏息等了半天,谁知主子依旧没有开口,为侍从们的身心健康着想,只好在心底长叹一声,招来她们退下。
又过了一盏茶时间,皇太极放下书,不动声色地道:“离鳌拜的大婚还早,你又何必这样着急。”
海兰珠在看库房的登记,挑出适合的作为小玉儿的嫁妆,还有婚房的种种布置,她看多了,总会耳濡目染几分。
“明早小玉儿搬出府,和离的事就瞒不住了,现在准备如何会早。”海兰珠柔和道,烛光照耀之下,美得朦胧又婉约,“大汗不是说过,瓜尔佳氏后日就会下聘么?”
说一千道一万,小玉儿与鳌拜修成正果,皇太极乐见其成,还是他圈出的上好吉日,来日也有东西赏赐。
他更知道海兰珠上心,可上心得占用了他们独处的时间,如今连他都冷落了——不禁给刚刚封爵的宠臣记了一笔。
见委婉迂回不能行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