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,李左车的身份绝不是个好事情。
收养敌国将军之孙,私藏罪臣之孙。这是死罪。
为什么这时候才提出来疑问。
“公主。”李贤压着声音,“这事情一旦被传开,家父会被架在火上!当年说动家父收养李左车的人是公主和张良。”
他直接将这个名字摆到了许栀的面前。
灼眼的日光照见她眼底藏不住的痛苦。
“李贤。”许栀面上依旧保持着淡淡的笑意,但眼神已经冷了下来,“你不喜欢旧事重提,我也不喜欢。”
有的人在经历过痛苦之后会有忠劫后余生的喜悦,而有的人则会忘记这是快乐,从而乐见他人被逼迫。
感受窒息,绵长而雀跃。
他感觉到她要起身离开。
李贤转瞬就把语气缓了下来,“公主要臣去做的事,臣会去做。”
许栀回身,“你如果见过王绾应该明白。父王贬你去蜀不止因为逃婚,一时半刻你回不到咸阳。”
嬴政已经知道途中出现的铁锤与力士出于何处。如果不是嬴荷华苦苦相求,张家早就被处以极刑,与此同时,曾经沾上张家的人现在都备受猜忌。
王绾曾为张良的上司,虽然王绾没说,但不可能没受到影响。
许栀走了两步,沐浴在阳光下,她却只能看到自己的阴影,“……当年你在南郑郡烧了上党的卷宗,也是原因之一。”她转过身问,“后悔吗?你分明已经快要走到卿位。成都与咸阳隔着八百里的距离。”
“公主可后悔?”
他们问的是不同的用意,却注明了同一个人。
许栀早把自己剖析得清楚不能再清楚,可一旦触碰到张良,反扑而来的大潮一次又一次会灌满她的心。
她哑然良久,半晌不能说话。
“我,没后悔。”
烈日于天,碧蓝之上飘散了浮云,干燥而寒冷的初冬。怪异的天气,下着雪还有这样的晴日。
她转身屏风后。
他只能从重重纱帐之外,凝视她的背影,“臣亦不悔。”
从前,芷兰宫与李府只有一炷香不到的距离。
现在,是一程又一程的山水,是猜忌与怀疑,还有重叠轮回的错位。
“现在来看,你与我打的赌,谁也没赢。”
“臣还活着,如何不算更胜一筹?”
“监察胜券在握,可有什么打算?”
“臣能不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