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栀眉头一皱,“平阳君是何人?”
“赵王迁之叔父。”
张良手上持了根竹节,从林间路迹登上来。
她心里越发不安,韩仓难道与郭开沆瀣一气了?还是他自己有打算,这点消息压根儿摆明了不愿多说。
张良续言道:“韩仓此言估计是还要价码。”
她再射出一箭,侧身同阿枝说:“你请李由告知韩仓,万金也罢,荷华不过想与家令作个人情的交换。若李贤不能活着回来,他便等受秦律之责,至于碾杀还是烹鼎,可以让他自己选。”
霜风吹起,林间簌簌,虽不如古霞口寒冷,但嬴荷华之言令张良感受到一种残忍的深寒。
“是。”阿枝应声离开。
碾杀还是烹鼎?她轻描淡写的言语完全不觉秦律之严苛,不禁令他心间一空。
许栀抬头见到张良微微发白的脸色,又见他捏拳咳嗽。
她哪能在这时候想到张良会因为雍城之行而落下体弱多病的陈年伤。还以为是应证着史记之言,张良身体单薄是常态。
许栀叹了口气,刚要去给他递手巾的时候,想到前段时间的言谈,她在瞬间止住了上前的步子。
“这几日雪大,你身体不好就留在帐中。何必要出来一趟?”
“为了公主的筹谋。”
她看着他,张良很快压下眼。
他从袖中拿出一张等待已久的铜器。
“布防图在此。”“我提前看过,此确为李牧手书,不疑有假。”
“真的?”
她惊喜地接过,展开一看,古图上南下北,泛黄帛皮上标好了应当标记的一切。
张良道:“我已交给王翦将军查验,他与众将正在军议。夜间传讯咸阳,若无异议,只在明日便可动军。”
这意味着,只要李贤熬过今日,明日开战后,韩仓与郭开纵然有再多自己的心思,他们绝对不敢动他。
她只求李贤千万不要在今日出事情。
此时,一个军中的兵士来告:
“公主殿下,长公子有要事商议,今日不同公主下棋。”
“好。”
兵士走后,只听张良道:“废除斩首之议,大王业已奏同。公主所言天下太平二字,良可为与同。”
在厚雪压枝的林间,她看到他终于躬身站在了她的面前。
她展露了长久以来最为真诚而松弛的笑容。她因李贤的惴惴不安,彻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