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自然早有准备的。云观也没那么蠢,内城的禁军他攻克不了,反正身在其位,若他真被毒死了,也不怕大位旁落。
太后等了半日不见他应答,无可奈何地去了。他睨眼望窗外,前殿的琉璃瓦殿顶上落满了银辉,他探手把帐子扯了下来,阻挡住视线,心底无边晦暗。
汴梁一片月,照着福宁宫,也照着西挟。
秾华被推进黑洞洞的正殿,踉跄一下跌坐在地上。青砖微凉,她身上是隆重的礼衣,衬着这殿里简陋的摆设,有种繁华成灰的凄凉。他们连一支蜡烛都没有给她,她突然尝到了从天上跌进地狱的滋味,心里惊惶,环顾四周,寂静的夜,森森的殿宇,她身边没有人陪伴,她们都被关押起来了,谁也救不了她。她害怕黑,也害怕一个人,想起十五那晚被丢弃在野外,也是这样的感觉。
不愿意在黑暗的包裹下枯萎,背靠殿门坐在那片狭长的光带里,即便没有温度,也有种悲凉的热闹。她低头看月色中的手,青灰的,死尸一样,心里大大地恐惧起来。惦记春渥和阿茸,想念以前在中瓦子的日子,可惜都回不去了。忍不住失声呜咽,哀鸣在空荡荡的殿里徘徊,大得令人心惊。她咬住唇不敢出声,眼里凝聚了厚厚的水壳,一眨眼便大片破碎。哭了一阵,渐渐冷静下来,屈起腿,把脸偎在膝盖上。她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以指望了,原来她一直无依,寂寞的时候,只有自己给自己温暖。
夜深了,到了子时,王府中只点一盏油蜡,烛火如豆,灯下坐着的人一脸肃穆。
门吱呀开启了一条缝,成则侧身闪了进来。他抬头看他,有些急切,“怎么样?”
成则摇了摇头,“阿茸投入大狱,皇后被关进西挟了。原本今日天时地利,绥国使节到访,今上身体又抱恙,只要不出意外,应当是能成功的。可惜太后和贵妃中途掺了一脚,竟被她们识破了。”
他靠向椅背,表情失望,“王太后从来就不是个简单的人,她会出现,必定是哪里走漏了风声,让她得到消息了。”
成则凝眉道:“这事在皇后入禁中前就有了谋划的,郎主现身汴梁后,我们的人从未和阿茸有过接触,就算今上日夜盯着庆宁宫,也不会发现端倪,怎么就走漏了风声呢!眼下臣担心的是事情败露了,阿茸要是经不住拷打将郎主供出来,那郎主的处境便危险了。需火速派人潜入军头司大牢将阿茸灭口,以保郎主无虞。”
他抬了抬手说不必,“阿茸对我忠心,这点不用怀疑。现在派人去,那边早就布下了网,等着瓮中之鳖呢。不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