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说的就是正经事。”他轻击膝头,叹了口气道,“你在这里,其实有好处。将你拽出这个是非圈,你反倒安全了。我在外安排班直,让他们保护你,免得我一个疏忽,你糊里糊涂被人吊起来畏罪自杀了。等我解决了外面的事,我们再图后计。”他略停顿一下又道,“皇后,我对你的心从来没有变,不管我做什么样的决定,总将你放在第一位考虑。哪怕你不对我归心,哪怕你算计我……”
她听得鼻子发酸,“说到底你还是信不过我,可要我把心剖出来给你看?我不说别的,若知道那碗羹有毒,情愿先让她毒死我。”
她掩着袖子擦泪,华贵的钿钗礼衣被她穿得咸菜一样。仔细看她,头发散乱,不成个样子,又是可怜又是可笑。
哭了倒比冷着脸要好,至少她动容了,对他昨晚的应对有个起码的态度,不管是恨或者怨。
殿里人来人往,站着四面不着边似的。他拉她出门,到廊下去。她起先还挣,大概想同他划清界限,他没有放手。这种时候太知趣了不好,也许你固执些,不清不楚的话就能说透彻了。
他不顾她的反对,把她推得靠在墙壁上,手指在她发间穿梭,替她把散乱的头发整理好。夜色微凉,早没了十五那天的清亮。他把手搭在她肩上,小而羸弱的肩头,承载了很多的压力罢!他弯下身子,灼灼盯着她的眼睛,“我会常来看你,就像那时在涌金殿一样。你只是出不去,但是我可以进来。觉得孤单了想想我,我比你更孤单。云观的事,我一定要处理掉,你也看见了,我和他之间只能活一个。你在这里只管安心,假如我不在了……我想他也会接你出去的。”
她被他说得心生凄凉,将她排除在外,她更觉得不放心。说什么云观接她出去,她不希望事态发展到最后会变成这样。
他轻轻笑了笑,把她颊上悬挂的一滴泪抹掉了,“放心,我不会死的,让你再醮,我舍不得。”
她愤然看他一眼,“这样严肃的气氛,你非要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吗?”
他摊手道:“那你让我如何?我不苦中作乐,难道陪着你一起哭么?”顿了顿点头,“我只会说些乱七八糟的话,崔竹筳同你说的都是你爱听的吧?今日他来看你了,待了半个时辰,有这样的事吧?”
她心头一跳,“你都知道么?”
他转过身子背靠着墙,曼声道:“我同你说过这里有班直把守的,你以为我哄你么?崔竹筳这人不简单,有些亦正亦邪的意思。你同他相识多少年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