嬴荷华面前再用上一遍苦肉计。 雪路本滑,收剑不及,很容易往前猛冲。 “当心!”韩非武功一流,他用剑鞘就别开了这一剑,再用剑柄轻轻一托,便让阿枝稳住了身形。 “阿枝,别对问山先生无礼。”许栀立即喊她回来。 阿枝没见过韩非,只知道他好像是长公子的幕僚。 但他和张良一同出现,那就不是一路人。 松软的雪踩在脚下,教人觉得四周寂静。 山林间,松树成片,陈馀和张耳游侠是做惯了,在这些地方乃游刃有余。 他们得于韩安的命令,务必要保证张良的安全。 张良的要求很简单——见嬴荷华一面。 李贤和阿枝都看出了张良背后的端倪。 而这一句话居然是方才将阿枝推回她身侧的韩非跟她说的。 “有人在伏。” 她望着张良,他没有说话,从始至终都没开口。 当年暴鸢族人没能在古霞口把她给杀了,是命运要张良救她,要她爱上他,然后自讨苦吃,永不罢休。 韩人擅长此类。 这句话钻入她的脑中。 郑国,韩非。都是送到秦国给嬴政的间谍。 如果是这样,放一个张良在她身侧,真算是大材小用了。 她离他足够近了,在雾霭群山之中,他的样子如覆满了雪的孤松,清冷如她的噩梦。 许栀不惮有多少人看着他们。“抬头。”她颐指气使的命令她曾经的老师。 “你看着我。” 违背了原则,注定要徒增绝望。他将头略一低,黑长的睫毛盖住他的眼睛,语调仍温和。 “罪臣不敢。”他说。 只是这四个字,疏离得和十年前没有任何区别。 仿佛这十年,什么都没有发生,他比她还残忍,连三日的相顾和睦都全忘了。 “罪?”“先生何罪之有?”他让她痛苦,她也不会让他好过,冷笑一声, “先生可还记得你刚来到秦国的事。” 张良不说话。他没料到她看到了自己。,! 她淡淡笑道:“你初来咸阳的时候,自称为,降。” 张良还是说不出准备好的绝情之言。韩非提醒嬴荷华不要企图嫁给张良的时候,就已将他这个学生看得清楚——他和自己是如此相似的人。他摆脱不了王室的身份,他无法违背自己的家族,失去了这层身份的他们,就会在某个节点失去自己。 现在,很显然,钉死在束缚之中似乎是他们的宿命。 她决心要从里到外的,把张良从高高在上的台子上狠狠拽下。 “先生难道忘了,这个降字本身的意义?” 她要他记住俯首称臣这四个字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摆脱。“你既不想在秦国,那便也不该出现在此。” 硝烟弥漫。 一个侍从的声音骤然从低处的台阶冒了上来。 “公主殿下。长公子在山下等您一同回宫……” 他从底下走上来,但没走两步,后颈就受了重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