卢筱嘉抬头的那一刻,眼神中露出一丝惊恐,他倒是想要跳啊!可他是山东人,家乡几年才发一次大水,平时村子边上的河水最深的才到腰间,学游泳,这辈子都别想有用武之地。
“你想害死我就明说。”说完气呼呼的去船舱里补觉去了,英国人的船,即便他是卢永祥的儿子,也不是说停就能停的。
两天的功夫,从天津上了火车,再过半天,他们就能踏上北京西苑火车站。
之后,就是进城,然后住进段府。
紧赶慢赶,段宏业总算是看到了胡同口,那高大的朱红大门,说起来,在以前的记忆中,这时候段家是大门洞开,门口送礼的,巴结的,求官的,排起长龙一般的存在。
但现在,才多久,门口冷冷清清的,凄凉的如同发配的犯官,唯恐躲之不及。
带着卢筱嘉,段宏业却怎么也迈不开腿,心头隐隐发酸。想起以前,父亲那种见他是仇人一般的眼神,每一次相见,几乎都是棍棒相加,连他反驳的机会都没有。
这何尝不是一种绝望!
卢筱嘉抽了抽鼻子,没来由的鼻尖嗅到一股子血腥味。
当然,连卢筱嘉自己也知道,这是他的心理作用。即便是曹锟带着吴佩孚打进了京城,段家也不会受到哪怕一丝一毫的威胁,更不要说门口飘出血腥味了。
萧瑟的朱红大门口,一个老军,孤零零的抱着一只大扫把,正在顺着洒过水的大门口扫地。
段宏业深吸一口气,这才迈腿往前走去,在门口,他停住了,看着极其认真扫地的老人,他知道这位老人当年是父亲手下的士兵,在战争中失去了一只手掌,能活下来已经是奇迹,多少年了,一直在府邸打杂。段祺瑞原本准备给老人养老的,但是老人坚持做一点事,不肯吃白饭,无奈之下,段祺瑞只能让老人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。
说起来,老人比段祺瑞还要小几岁,但却已经是两鬓斑白,一副垂垂老矣的模样。
段宏业走上前去,轻声的叫了一声:“刘叔!”
老军抬起头,浑浊的眼珠子看着段宏业,这一刻,段宏业也有些感触,甚至不再嫌弃老军不经常换洗的褪色军装上散发出来的酸臭味。
“大少爷!”
老军突然激动起来,嘴唇唏嘘抖动着,突然丢下扫帚,跌跌撞撞的往大门里面跑去,一边跑,一边喊:“大少爷回来了!”
“大少爷回来了!”
……
突如其来的一嗓子,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