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色,微微俯了俯身,“我是山亭人,在太傅身边侍奉,已有八年了。”
他一说“山亭”,宜鸾就觉得他的身世又玄妙了一重,山亭是太原古称,只在古籍上出现过,现在基本没有人这样说了。外面有传言,说午真是上清童子,所谓的上清童子,乃是古墓中的铜钱成了精,入人世间修行,曾陪伴过多位帝王和大贤。后来不知怎么,厌恶了,尸解而去,再没了音讯。如果午真果然是上清童子,那么太傅的来由,就真真切切不一般了。
宜鸾两眼放光,“山亭人啊……山亭哪里?你是哪一年生人?”
午真惊惶,求救般看向太傅。太傅叹了口气替他解围,“你先行一步回去,把我下半晌要用的书籍都准备好。”
“是。”午真得令,向三公主致意后快步离开了。
宜鸾看着他的背影喃喃:“午真平时吃得少吧?人那么瘦,睡觉别把床劈开了。”
太傅对插着袖子,面色平淡,“官署的床很结实,殿下不必担心。”
喜欢窥探别人秘密的,道德一般都有问题,太傅一定是这么想的。宜鸾忽然意识到,艰难地打了个圆场,“结实……结实就好。我只是看他平常板着脸,不怎么高兴似的……年轻人,就应该快快乐乐的,是吧,老师?”
以太傅的造诣,和她说话拉低了自己的学识,“识人不能只看皮相,他不苟言笑,焉知他不快乐。”
看这趋势是要论道啊,宜鸾很识相,忙说是,“有的人看着冷淡,其实心地好得很,譬如午真,譬如老师。”
她又借机拍了个马屁,用以与太傅建立良好的关系。本以为太傅至少会暗自受用,结果并没有。
“同理,看似热烈之人,或许也心怀叵测。是吧,殿下?”
这句“是吧”扔回来,怎么那么让人耳根子发烫。
宜鸾心头蹦了蹦,别不是让他看出端倪来了吧!应该不会的,自己的计划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起过。安慰自己一番,很快又理直气壮——学生誓死捍卫老师的尊严,何罪之有!
转头看太傅,凌空的复道上长风过境,吹得太傅袍袖鼓胀,金冠下的青丝也缭乱了。宜鸾手忙脚乱压住自己飞舞的裙带,做小伏低道:“学生谨记了,日后一定带眼识人。”
若有似无的一声淡哂,成分复杂,不知是嘲讪,还是对她顺杆爬的肯定。
宜鸾还在兀自揣测,太傅已经下了复道。前面过北门,直行就是金马殿,太傅站在随墙门前微低了低头,“殿下请回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