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天,是维林的丰收祭。
白天的气氛较为庄严,有漫长的祭祀仪式。但到了傍晚,酒香飘满森林山谷,精灵们开怀畅饮,戴着浆果花环跳舞唱歌。
喝醉了的光明精灵,看起来有趣多了。温莱拉着墨罗米尔混进来,也没谁表示异议。甚至还有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女孩儿抱来一整桶果酒,邀请温莱品尝。
“是新酿的樱桃酒!”精灵快乐地介绍,“没有人能拒绝它的味道。”
这个时刻,隔阂与偏见仿佛都消失了。
温莱捧着舀酒的木勺,模模糊糊地想,精灵真是奇怪的种族啊。
坐着喝酒的时候,旁边的墨罗米尔也没闲着。他将她的黑发编成细碎的辫子,又亲自做了浆果花环,为她戴上。
来往的精灵瞧见这一幕,恍惚的表情掺杂着古怪。温莱抬手摸了摸辫子,似有所悟:“精灵不该为人类做这些小事吗?”
“不是。”
墨罗米尔调整着花环的角度,嘴唇抿紧又放松。
“只有关系很亲近的精灵,才会互相编发。”
更确切地说,这种行为几乎只发生在伴侣之间。
墨罗米尔没有详细解释。他本能地觉得,解释并无必要。
温莱哦了一声,转过身来,笑着拢住墨罗米尔月光般流泻的长发。染了酒气的手指,掠过敏感的尖耳,梳弄柔滑发丝。
“我也很擅长编辫子。”她望着他,微醺的眼眸盛着初升的月亮,“让我来装扮你吧。”
一瞬间,周围所有的喧闹都远去了。
墨罗米尔只看得见温莱,只听得见温莱。
他突然很想问问,她究竟有没有听懂编发的含义。再远一点说,她真的理解什么是异种,什么是“污秽”吗?
曾经险些扼杀了整个维林的力量,就藏在他的身躯里。墨罗米尔这个名字,被精灵排斥,被兽人耻笑,人类族群甚至隐约流传着一些下流的谣言——譬如说他是母亲与黑暗精灵偷情的结晶。
谁也不会像温莱一样,如此坦然而亲密地对待墨罗米尔。这个仿佛凭空出现在逢魔之地的少女,缺乏常识,我行我素,像品尝新鲜果实般与他做爱,像交付性命的挚友般和他并肩作战。哪怕知晓了月之锁的来由,清楚了他的处境与地位,还能毫无芥蒂地触碰他,抚摸他,用温柔缠绵的语调赞叹银发的质感。
“墨罗米尔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精灵。”
她说,“比图鉴收录的所有精灵都好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