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心一沉,攥紧了手。
“公主殿下既然绕了这么大一圈路才让人活下来,更不惜与臣坦言至此,殿下不要因为过度忧心而功亏一篑。”
许栀深知李斯有时候是个可怕的人。
在她的环境面临着危机,又还没有获得实际上参与朝政的权利时,她绝不能和他变成敌人。
光是覆秋宫的小议不够,她已经及笄,再不能通过策动别人的办法去剪除潜在的危险。
有的事情,她必须亲自上手。
而让她能在秦国能有一席话语权的,除了她父王王兄,少不了李斯。
于是在李斯微微诧异之下。
许栀忽然站定,垂下眼,轻轻颔首,“荷华一时鲁莽,还望廷尉莫要计较。”
李斯一怔,“公主言重。”
“廷尉此言让我想起幼时,我也一直视廷尉为师。当年我问廷尉如何应对张良,如今亦然。”
有些闪烁的阳光倒映在她眼中,呈现出一种别样的景致。
许栀抬首,“我不当揪着些儿女情长,而让父王与廷尉对我失望。”
李斯在风铃中,被清风送来了往事,他忽地笑了笑,“公主殿下让臣想起了大王十七岁之时。”
“父王?”
李斯蓦地惊醒,他居然在言谈大王,“……臣妄语。”
“这儿只有我和廷尉,有什么不能说?难道廷尉的意思是,廷尉转头就会把我的秘密告诉旁人了吗?”
不光是嬴政,李斯偶尔也拿她没办法,随后他说了一个嬴政的故事——无关爱情,关于成娇。
那时候,嬴政不得不下了令要处死王弟之际,他也和李斯说过类似的话。
“只不过公主与大王有些不同。”
“什么不同?”
“大王是为人死之忧,而公主要人活。”
许栀笑了笑,“此后望您不吝赐教。”
李斯答了个诺。
许栀又问,“方才父王回大营,为何廷尉不同去?”
李斯坦言道:“岭南军务,臣并未参言。公主方才又为何不随大王同去?”
许栀迅速想到岭南赵佗之相关的事情。
当年胡亥即位之后,赵高乱政,秦国陷入大乱,不知为何南边正规秦军竟然没有北上。后面才有迫不得已让章邯率领骊山刑徒为军的事情。
原来在亡灭楚国之后,秦国就已经开始着手向百越出兵的规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