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般一声,青年已然将笔丢在一边,正打算开门出去,忽然又道:“他定然已经知道我是裕王……不过也不妨事。”
推门,一缕冬日暖阳照进房间。
他一眼便看到一名衣着简单的青年正站在枯败的荷花池前,此时已然入冬,所以荷花池早就成为一滩烂泥,也并无多大观赏价值。
“沈先生,沿途一路可还好?”
沈无言原本正在打算崛几根莲藕回去尝尝的,但又想到苏州一带的莲藕何等美味,何必要来北方吃这无味的东西。
此时忽然听到背后有人,已然猜到对方身份。
“劳烦裕王殿下记挂……”沈无言一抱拳,微微躬身算是行礼。
裕王微笑上前站在沈无言身边道:“莫非先生是在缅怀古人对这莲藕的出淤泥而不染,濯清涟而不妖的这种高尚情怀?”
沈无言愕然,不由笑着摇了摇头。
“那便是对这万物衰败,来年定然又会枯木逢春的向往情怀。”
沈无言又摇头,接着苦笑道:“倒也没有如此多的文采雅兴,看这荷花池只是觉得若是能吃到莲藕的确是美味,所以还请陛下恕罪。”
那边裕王一听,顿时也哈哈大笑道:“却是我想多了,大抵是整日与春芳先生闲谈,倒是有了这些情怀。”
所谓春芳先生便是时任裕王府讲官的李春芳,也就是宋言知与宋谦的老师,如此说来他二人还与裕王是同门关系。
大概是猜到沈无言想的什么,裕王继续道:“言知那边我也略有听闻,后来问及春芳先生,确定言知的确是有肺病,这事也怪不得无言。”
简单几句话便将称呼从沈先生变为无言,不得不说,裕王对沈无言的第一印象算是不错。而以裕王的身份,还自称我,却也是另外一种感觉。
这边闲聊之际,裕王忽然又道:“其实那一万两银子也并非是给邵芳的,他向来比较清苦。”
“在苏州整日都喝着清茶,住的也只是普通客房,的确是清苦。”沈无言深有感触道。
听到这些描述,裕王更加感慨万分,苦笑道:“说来也不怕无言笑话,这银子是给严相之子严世藩送去的。”
“堂堂一国皇子,竟然给大臣送银子?”沈无言心中一惊,虽说严嵩权势之大,却没想到到了这种地步。
裕王苦笑道:“说起来的确有些不可思议,只是严世藩把持着官员的俸禄,我若是不贿赂他……其他那些官员便没有俸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