火愈炽,咬着槽牙一哂,“胜者为王,这样的道理你懂不懂?大邺就像块儿臭肉,里头烂得流脓,没有朕,早晚也有别人取而代之。凭你父亲,凭你,你们谁能守住这万世基业?朕是顺应天意,还黎民百姓一个清平世界,你去打听打听,有谁还在留恋前朝?”他突然发觉根本没有必要和一个手下败将费唇舌,冷着脸道,“朕给你恩典,赏你个光彩的死法,你自己选吧!”
锦书听了这话使劲挣起来,那两个红顶侍卫还是死死杵着纹丝不动。她背上汗湿了,中衣裹在身上,丝丝缕缕的寒意侵入骨髓。她一手抱着孩子,腾出另一只手来赏他们耳刮子,气急败坏的跺脚,“放肆!让开!”
侍卫们早就有皇帝授意,并不怵她,只是躬着身木讷道:“奴才们职责所在,请主子娘娘见谅。”
锦书急得百爪挠心,筛糠似的浑身发抖,左奔右突尝试了几次,终归是在原地打转。她只有高声哭喊,“万岁爷,您留我弟弟一条命,奴才做牛做马的报答您!求求您……求求您……您瞧着我,瞧着咱们的情儿……”
皇帝似有松动,转脸看她,蹙了蹙眉。
永昼却受不了这样的屈辱,他宁愿去死,也不愿靠个女人的低声下气苟且活着。他说:“锦书,别求他!我十年前就该死的,到了如今也算是赚到了!”他倔强地抬起了下颚,“宇文澜舟,爷这一辈子尽了全力,死而无憾。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,爷皱一下眉头,慕容两个字倒着写!”
这话已然是不顾生死了,十二月的节令里,锦书急躁得满头大汗。或者是父子连心,硕塞突然“哇”的一声哭出来,哭声越来越高,越来越急,渐渐不继,断断续续像是憋得透不过气来了,任凭怎么摇哄都不成,喊破了嗓子,最后只是哑声号叫。
永昼再强硬,那孩子到底是自己的儿子,哭得那样叫他揪心难忍,别过脸去,兀自红了眼眶。
“十六弟,你瞧瞧哥儿,你瞧一眼啊!”锦书见慌忙托起孩子,“你忍心叫他像咱们一样么?他还这么小,没了父亲,往后谁来教养他!”
这时一片叫好声传来,阿克敦往远处一指,“主子,贼婆子逮着了!”
巴图鲁们不会怜香惜玉,赛罕挣扎得越凶,他们押解越是下死劲儿。麻绳几乎勒出血来,她咬着嘴唇一声不吭。推到永昼身边时,她抿嘴欣然一笑,“可汗,我们这样,汉话怎么说?是同生共死么?”
副将插秧一千儿,“主子爷,奴才复命。”起身冲赛罕一啐,“这恶婆娘,挥起刀来不要命似的,一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