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婆子嚼舌头,可是气得死人的。”
这分明就是夫妻絮叨说家常,难为皇帝还有这甜嘴滑舌的功夫,外间议事房里侍立的李玉贵和长满寿酸倒了牙,对着望了一眼,咧嘴傻笑。廊子下的典仪太监掏出怀表看,已然到了卯时牌,还不见皇帝出来,不由有些焦躁。不好扯嗓子叫,便在菱花屉子上弹了个栗子,指了指日头,示意里头的人通传。
长满寿攮了李玉贵一下,往里间努了努嘴。总管的名头不能白挂,俸禄也不是白拿的,通常人憎鬼恶的事儿都由他们这号人干。李玉贵无奈地跨前一步,小心翼翼道:“万岁爷,是时候了,午门落了钥,大人们都往朝房点卯了,请万岁爷起驾吧!”
皇帝随口应了声“知道了”,配上正珠朝珠,戴上万丝生丝缨冠,转眼就是九五至尊的做派。敛尽了脸上的笑容,淡淡道,“你在云锦宫候着,回头朕有恩旨给你。”
锦书抚膝蹲身应个是,披了罩衣送到宫门前,看着皇帝上了三十六抬御辇往太和殿去,又在廊子下站了一阵。
到底节令儿到了,正是头伏天里,清早的风里带了燥意,响晴的天气太阳露了脸,愈发的闷热起来。
蝈蝈儿撑了把伞来给她遮挡,笑道:“主子仔细了,这嫩豆腐似的肉皮儿晒伤了了不得。日头升了筷子高了,回去吧!膳房送了早膳过来,都是清淡的,绿豆小米粥、玉米面贴饼子、香拌搅瓜丝儿,还有宫制的紫姜,是给主子开胃的。”
锦书转身回惇本殿,抚了抚后脖子说:“像是落了枕,头有点儿痛。你瞧我眼睛里头有血丝没有?眼里涩得慌呢!”
蝈蝈儿掩嘴窃笑,“想是昨儿夜里没歇好,小别胜新婚,真一点儿不假,万岁爷缠得厉害么?八成是累得够呛,不过您脸色倒真是好,怪滋润的样儿。”
锦书捏她的脸,嗔道:“亏你还是没出阁的姑娘,这话也敢说,我都替你臊!快说,是不是想配小女婿了?你点个头,我给你主张,出籍找个好爷们儿配出去,也享享主子奶奶的福。”
蝈蝈儿吃吃地笑,“嫁男人什么好的?还不如这会儿轻省。”一头引路,一头又道,“万岁爷说有恩旨呢,我料着九成是晋位的上谕。恭喜主子了,这可算是平步青云了。”
锦书缓缓摇着扇子道:“晋不晋位的是后话,让我安逸活着才是正经。他那头要是颁了上谕,我也受着,到底两个人在一处……蝈蝈儿,我是个贪的人,我也求名分,也想得他的专宠,你说我是不是不足了些?”
蝈蝈儿看她苦恼的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