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梅嫔左右看了看,压低声道:“没事儿,那些个精奇嬷嬷只认钱,您有银子打点,谁还能吭半声?”
又絮絮叨叨说了一阵儿,这趟的哭丧算完了,贵人主子们起身准备散了。
锦书和梅嫔道了别,撑着伞缓缓走在夹道里,雨不大,却很细密,扑在脸上凉飕飕的。她心事繁杂,一路也没什么话,只走到内右门时稍停了停,驻足眺望,军机值房里有太监忙碌进出,大概是到了午膳的时候,皇帝赐宴当值臣工了吧!
皇帝日理万机,就是下了朝,还是有处理不完的公务,没空闲是该当的,只是他怎么不打发人来支会她一声呢,叫她这一宿好等……
她叹了口气,蝈蝈儿轻声道:“主子,既到了这里,您稍等片刻,奴才往门上去打听打听,不知道万岁爷是在军机处还是在乾清宫。等问清了奴才请人通传,您进去请个安再走不迟。”
锦书摇了摇头,“议政的地方,咱们瞎凑热闹岂不是没规矩吗?天威难测,敬而远之倒好,回去吧。”
正要转身,军机值房门上出来一个人,留着两撇滑稽的小胡子,穿石青的八团蟒褂衮服,微佝偻着背,手里拿了柄痒痒挠,从领口里探进去来回的抓,脸上的神情受用极了。
锦书细瞧,原来是庄亲王。在宫里这么大剌剌的也就他了,不修边幅,果然名不虚传。
庄王爷迈着八字步踱过来,一抬眼,看见前头甬路上站了个着素袍的宫装女子,雪白的脸孔,嫣红的嘴唇,大氅上的风帽一圈镶着狐毛出锋,愈发衬托得画中人一般的精致。正暗忖是哪个宫的妃嫔,走近了一看,庄亲王笑了,拱手作揖道:“哟,是谨嫔娘娘啊,您这一向可好?”
锦书侧身避了避,还礼道:“给王爷请安了。”
庄亲王嘿嘿地笑,在自己后脑勺上抚了一把道:“这天儿坏的!您怎么站在风口上,仔细进了寒气遭罪。皇上在乾清宫呢,才从国子监回来半个时辰,招了军机处的人说完了正事儿,这会子都散了,在懋勤殿里打发人理字画呢!您进去坐坐?”
锦书腼腆笑道:“不了,我祭完了贵主儿,正要回毓庆宫去。王爷忙吧,不耽误您了。”
说着一福,翩翩然回身要往东边去,庄亲王脱口道:“娘娘请留步!”他微微蹙起眉峰,脸上出现了难得的严肃表情,“万岁爷心里有事儿,是大事儿!昨儿晚上起就不太自在,脸上也不是颜色。我问他,他不肯说,他是君,我是臣,我不能逼着他,可我心里放不下。娘娘是他枕边上的人,还是进去瞧瞧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