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指挥使把这一生全部的促狭心思都用在她身上了,谁让她总端着,总不肯老实承认自己的心,说想给他做夫人!
她又抽泣一声,闭着眼睛叫抱弦,“水……”说完广袖盖住了脸,继续哽咽。
他只得站起身替她倒了杯水,她听见脚步声来去,撑身坐了起来,人还有点发懵。看见送水来的是他,咦了声,愣了半天,仿佛不认得他了似的。
沈润的手往前递了递,“不是渴了么?”
清圆呆怔着,看那只白净修长的手握着精瓷杯子送到她面前,半晌才回过神来,朝门上瞧了一眼,“你是怎么进来的?”
他就势在她床前的脚踏上坐下,语调很平常,“我睡到半夜,想起你就在我的院子里,忽然很想你,想来看看你。”
门是关着的,她又朝窗户看了一眼,“所以你就爬窗进来了?”
他啧了一声,“爬字多不好听,我是翻窗进来的。”他朝东边槛窗指了指,“这屋子没旁的好处,就是窗户多。”说完无赖地笑了笑。
不论是爬窗还是翻窗,深更半夜的跑到她屋子里来,实在太不合礼数了。清圆匆匆喝了口水,又把杯子递还给他,“多谢你,现在你可以回去了。”
他随手把杯子放在案头,一臂横在床沿,把下巴支在上头,轻声说:“我不回去,你睡吧,我瞧着你。”
清圆郁塞不已,“你在这里,叫我怎么睡?”
“睡不着?”他想了想道,“那我陪你说说话。”
她感到气馁,“我不是睡不着,是你在这里,我不便睡觉啊。你快走吧,叫人看见像什么!”
他不以为意,“这是我的府邸,谁敢说半句闲话?你以后不必小心翼翼瞧谢家人的脸色了,在这府里……在正头夫人还没进门前,你就是指挥使府里的霸王。”
可是正头夫人进了门呢?这偷来的随心所欲,能受用到几时?
清圆摇头,“明日就让我走吧,我不能留在你这里。”
沈润蹙眉,“你打算去哪里?”
“回谢家。”她道,“我得想法子把我的东西拿出来,然后远走高飞,回升州,回横塘。”
他脸色一凉,“姑娘不要我了吗?只想远走高飞,从未想过我?”
清圆尴尬地看看他,“你高官厚禄,吃得好睡得好,不缺我一个记挂你的人。你瞧我现在一脑门子官司,留下也是个麻烦,倘或谢家的困局解不了,还要被他们说嘴,何必呢。”
他怏怏地,枕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