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九色道:“你说昙奴回来后,会不会同我提起成亲的事?”
九色不懂这个,眼神一片茫然。她耐着性子说:“你跟我出来,将来婚事怎么办?过两天我们去鹿苑挑个俊俏的姑娘吧,给你做娘子好么?”
这下它听懂了,居然一点也不含蓄,高兴得乱蹦乱跳。莲灯看了笑起来,“娶娘子这样值得欢喜吗?”在它的犄角上弹了下,“没出息!”
夜色浓重,将到子时了,四周围升腾起稠密的雾气,扑在脸上像覆了层纱似的。她招它快行,到台阶下褪了鞋履,只穿一双罗袜登上木地板。回身在窗边的盒子里取了两块豆饼,趴在檐下喂它,轻声说:“吃了就去睡吧,别乱逛了,明天见。”
九色的耳朵抖了抖,忽然转过头看院门上。她顺着它的视线望过去,墙外那片阴影里慢慢走出个人,穿一袭金钩银纹罗衣,腰上束玉带。头发比以前长了好多,几乎与罗衣的衣摆持平,有风吹拂,婉转飞扬,人像虚构出来的,不似世间物。
莲灯撑身站起来,往后退了两步,戒备地看着他。他缓步走进光带里,叫了声九色。九色撒蹄奔过去,走了一半想起什么来,停住脚看莲灯的脸色。莲灯寒着眉眼,踅身进屋里,重重阖上了门扉。
她还是厌恶他,不想看见他,三更半夜不请自来,他和齐王的交情当真好到这种程度了,任他来去自由?她坐回梳妆台前拆发髻,心里有点乱。他的身影缓缓移到桃花纸上,灯笼款摆,他的身影也随之款摆。他笃笃敲门,“莲灯,今天是除夕,你不与我一起过吗?”
她讨厌他这种语气,仿佛之前的一切是她孩子气,有意和他闹似的。对造成的后果轻描淡写,连失去孩子这样的事,说翻过去就翻过去了。她狠狠应了声,“我说过很多次,我不想见到你,为什么你总是阴魂不散?”
他却不急不慢,幽幽道:“你的人生从来都同我联系在一起,现在要抽身,已经来不及了。”
她抄起一支碧玉簪,愤然道:“我不欠你半分半毫,我以为仁德坊那日都和你说清楚了,你再来纠缠,别怪我不客气。”
他沉默下来,桃花纸上的身影低下头,轻声说:“我不接受。你说结束不算数,你的确不欠我分毫,我却欠了你很多。我要还债,所以你不能拒绝我。”
她简直觉得厌烦,“我不要你偿还,我们之间的事过去就算了,以后各不相干好不好?你可以重新找个人,国师这样尊贵的身份,多少女子对你趋之若鹜,何必非我不可?我求你放过我,如果往日还有一点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