算死也闭得上眼睛了。
唉,国师……她有时想起他,心里还是很难过。紧紧扣着竹柄把青石砖的路面清理干净,每往前挪一步,思念就更进一层。
不知道他会不会想她,她一直和昙奴在一起,委屈到了极处,也不敢让眼泪流出来。其实她不是没心没肺,那么喜欢一个人,做着和他长相厮守的梦,结果他为了那块铁,宁愿让她流尽血。她说不恨他,的确恨不起来,他为解昙奴的毒割了自己那么多刀,就算是还债,也无可厚非,不过有点失望罢了。自己也需要反省,从一开始就是高攀,人家修行那么多年,肩上背负着整个王朝,她呢?无父无母的野丫头,没钱没权,连个安身立命的地方都没有。
她掐了掐自己的脸,活该,谁让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!到如今还在念着他,为什么要念?人家都把你抛下了。
她开始融入定王府的生活,和那些仆婢一起吃饭,一起干活。只不过定王的行动摸不透,他似乎很少回内庭,难怪王妃火气那么大。莲灯有点着急,总是扫过长长的一道回廊后停下观望,庭院里静悄悄的,有时见王妃站在窗前逗鹦鹉,有时门窗紧闭,忽然一大群婢女从殿里慌慌张张跑出来,一定是王妃又发火打人了。
她叹了口气,何为怨妇?这不就是嘛!她搬着笤帚继续往前,竹枝刮过粗砺的砖面,渐渐扫到一双云头履,往上是天青的缎面,繁复的蹀躞。
她抬起头,看见一双含笑的眼睛,这是个年轻的男人,长得眉目温和,气度也弘雅。但似乎天生有些不足,嘴唇很淡,脸上没有血色。
她怔怔望着他,他说:“你是新来的?”
她点了点头,怕刚才驻足观望被他怀疑,便支支吾吾道:“我已经扫得差不多了,有点累,所以歇了一会儿……”
他仰唇笑了笑,“不要紧,院子这么大,不能一口气干完。我听说你是随营里军士进府的?”
她嗯了声,“我阿耶救了昙奴,后来我阿耶死了,昙奴要回碎叶城,我就跟着来了。”他负着手,有风吹动他垂在胸前的发,温润的模样让她想起了宫墙下的国师,恬淡纯粹,像枝头皑皑的白雪。她有些恍惚了,突然惊醒,忙敛起神来换了个天真的笑脸,“郎君是府里的人吗?是殿下的幕僚吗?”
他摇摇头,没有明确答复她,只道:“府里规矩重,可能适应?”
她当然说能,“这里有吃有住,没有什么不满足的了。”
“挨了王妃的打也没关系吗?”
他的眼睛里有暖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