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几支银针,再抬头时恢复了原来的容貌,只是像打过一场恶仗似的,额角鼻尖沁出汗,坐在杌子上,累得连话都说不出来。
昙奴在一旁目瞪口呆,刚才的一切想起来还是觉得不可思议。倒了一杯水递过去,小声道:“观主辛苦。”
弗居喝了水略坐了会儿,然后到镜前左右比照,万分庆幸地感叹,“还好鼻子没有移位,眼睛也没有变小……”
昙奴很好奇,小心翼翼道:“观主的易容术……令人叹为观止。”
弗居揉着脸笑了笑,“这种易容术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,用差了五官错位,连你阿娘都认不出你来。而且很疼,比上刑还疼,可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好本事。”
昙奴掖着手嗫嚅:“我们先前一直不知道观主的身份,观主还为我解毒,如今想起来是我们太迟钝了。”
弗居不以为然地一摆手,“不是你们迟钝,是我伪装得好。这长安城里没有人知道我的身份,我就是喜欢市井,国师也不勉强我。我在城里生活好多年了,一直没有回神宫。”
“那么观主是……”
昙奴问了一半停顿下来,料想她应该不会说的,谁知她并不在意,揽着铜镜道:“我们相识也有一个多月了,我和转转又是情同姐妹。其实告诉你们也没什么,司天监有五官,春夏秋冬中,我是中官灵台郎。”
这下昙奴怔住了,她原以为她是巫女之类的,没想到居然和放舟平级。其实什么品阶倒不是最重要的,她只是觉得太上神宫某些地方太奇怪,十分解释不通。弗居既然是中官,那她隐藏在云头观做女道又是为什么?
可是心里有再多疑虑都不能一直追问,有时候笨一点反倒明哲保身。不管他们暗中有什么打算,目下她最担心的是莲灯,便问弗居她的伤势会不会伤及经脉,弗居道:“皮肉伤罢了,将养几天慢慢就会好的。不过今天的事闹得有点大,明日长安城中就要开始大肆搜捕,想要再动李行简,几乎是不可能了。”
昙奴看得很开,无论如何活着要紧,能不能报仇都是后话。大不了回敦煌去,宰了高筠和张不疑已经是赚的了,剩下一个李行简暂时动不了,等三五年之后未必没有转机。
那厢莲灯疼得大气不敢喘,睡了一会儿到底醒了,睁开眼见一个人背身站着,看样子像国师。
他来了么?不知怎么,莲灯有点高兴,她用力抬起头唤他,他转过身来,可惜并不是国师,是放舟。
放舟蹲在她榻前看她,“当真糊涂了,连人都不认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