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俞家世代都是读书人,唯独出了个他,不知怎么有那么大的决心。那时候我和他父亲极力劝过他,他把报效祖国挂在嘴上,任谁也劝不住。后来果真考上了,毕业后分到楘州来,见了长官就给我打电话,说同少帅年纪相仿,极其谈得来。我听得出他很高兴,起先我还担心副官难免受委屈,可时候长了,知道少帅是极好的人,我们在老家也放心了。”俞母长长叹了口气,又道,“绕良一生光明磊落,从不亏待人半分,我思来想去,唯有他的婚事上,我们欠了米家。”
雅言讶然:“他在老家定过亲么?”
俞母说是,“女方的父亲和他父亲是拜把子的兄弟,当初他们还在肚子里就商定的,一男一女,将来就结成夫妻,两家定了娃娃亲。”
雅言坐在那里,许久没有说话。她似乎明白为什么他至死不愿点头了,因为老家还有一个姑娘在等着他。她心里五味杂陈,不知怎么接俞母的话,却听她又说:“我一直很后悔,那次他回来,同我说起要退亲,我当时是一万个不赞同的,担心他在外头开阔了眼界,瞧不起乡下的未婚妻。如今想来,当时若是答应了,也不至于耽误人家姑娘至此。”
雅言只觉耳畔有一列火车隆隆开过,碾碎了她的脑子,也碾碎了她的四肢百骸。
他是个办事谨慎的人,应当深思熟虑过,和家里提出解除婚约,后顾无忧了才好大大方方同她在一起。然而没有用,家里不同意,他不能以那样的身份和她交往,这是对她的尊重。
她从零和路出来,膝盖酸软几乎站不住。车在边上跟着,她茫然向前走,走过一处拐角才停下,蹲在路边捂住嘴恸哭起来。
车上人下来,军靴移进她的视线。曲拙成怜悯地看着她,弯下腰说:“四小姐,我送你回去。”
她哭了很久,不愿意起身。他不再相劝,只是静静站在一旁陪伴着。也许哭一哭,才能把心底的尘埃打扫干净。雅言觉得自己不该再有什么遗憾了,知道他爱过她,这就够了。
她擦干眼泪站起来,缓缓长出一口气,料想自己的样子一定很丑,尴尬地转过了脸。
“四小姐没事了吧?”
她摇头,“让曲副官见笑了。”
年轻人为感情,任何失态的表现都是值得被原谅的。曲拙成不苟言笑,但是眼睛里有温和的光,他说:“四小姐回去睡一觉吧,明天天一亮,世界又是崭新的。”
雅言沉默着跟他回到寘台,站在厅房里还是木蹬蹬的,听见他同冯夫人说:“四小姐今天抱恙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