存意这些年大多纸上谈兵,他没有正式处理过兵事,也许有治国之才,但不懂用兵之道。这江山已经变成凌氏的了,朔方和北庭、安西都为藩镇,就算没有一早联合,现在也不会愿意在天下大定后再去冒险。且不说徐速是否还效忠他,即便效忠,去了那里也只有挨宰的份。何况现在新太子已经册立了,新的东宫也已经组建,原先东宫的太子宾客全被招安了,徐速必定也在其列。
仔细琢磨了下,居上问:“这段时间可有别人来探望过你?
高存意神情木然,颇有被全世界遗弃的绝望。
于是居上打算断了他的念想,“我告诉你一件事,你别难过,东宫的官员被杀了好多,你说的那位詹事要是没死,恐怕也逃命去了,我怕是找不到他了。”
她说谎说得脸不红心不跳,高存意大受打击,瞠目结舌问:“真的?”
居上使劲点点头,“我们什么交情?我几时骗过你!”
高存意相信了彼此间的交情,怅然过后喃喃:“殊胜,我只有你了……只有你,还愿意来看我。”
居上说当然,“我时刻记挂着你,阿嫂也时刻记挂着你。原本她今日要来的,可惜病了好一阵子,起不来床,所以只好我独自来看你。”言罢怕他又要交代大事,忙道,“虽然我没办法替你传话,但我可以给你送些小东西。你要什么,同我说,我过两日给你送两包菜籽来,再给你送些茶粉和盐,你没事的时候可以种种菜,坐在院子里煎煎茶,怎么样?”
高存意的脸色愈加凄恻了,对于这位青梅竹马,只剩“少年不知愁滋味”这一评价,她哪里懂得他亡国的痛苦!
算了,不可与之共谋,女孩子么,种菜修屋、花前月下,她们更擅长这个。
长出了一口气,他勉强挤出一点笑意,“多谢你,我没有心情。”
居上“哦”了声,这个时候大可不必太过善解人意,略逗留会儿便打算告辞了,“回头我派人来,拿钱买通门口的武侯,你要是缺什么,好托他们传话。”
高存意颔首,知道她要走,眼神缠绵,充满不舍。
一直把人送到门前,垂委的广袖下,他悄悄伸手拽了她一下,“殊胜,你会等我吗?”
居上心道其实你我之间谈不上爱,说得太直接怕伤害他,只好委婉地表示:“朝局还未稳固,这种时候,哪有闲心谈什么婚嫁。”
立意猛然拔高,简直让高存意羞愧,身在囹圄,居然还想着情情爱爱,原来自己还不如她通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