兰沉吟道:“不论沈容与管不管,好歹我是不能坐看着发生的。到了万不得已,我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。敏月在深宫里,我鞭长莫及保护不了她。如今你在我身边,我再放任不管,自己也说不过去。”
布暖凄凄凉凉看着他,他拿她当作贺兰敏月,一心把保护她看成自己的义务。可是他自己呢?他磕得头破血流,谁又来保护他?
她鼻子发酸,怕被他看到,别过脸道:“你别替我操心,自己好好的,比什么都强。”顿了顿道,“容与让我带话给你,让你最近多留神。横竖是有什么风吹草动,我问他,他又不肯告诉我。”
他听了惨淡一笑,“他自然不会告诉你,北衙禁军是皇帝的亲兵,宫里有口谕,立时就要办的,连都察院都不用经过。他是禁军都督,多少双眼睛盯着。他破例提点你,已经是冒了大风险了。”
布暖惊慌起来,“这么说天后要有动作了么?”
他笑得很无谓,“天后要铲除我,憋了不是一天两天了,不过是个早晚问题。我要谢谢沈容与,亏得他徇了回私情。我知道有些事要加紧办,再晚就来不及了。”
这人真是疯了,明知道要出大事,还改变不了他的计划么?他这么让人心疼!她从不知道一个男人可以活得像烟火一样绚烂,带着舍生忘死的决然。就算是一条血路,也要坚定地走完。
她感到末日的惶恐,绷紧了身子向前探,“你逃吧,逃得远远的,等将来太子殿下即位了再回来,好不好?”
他哂笑着摇头,“我虽不是武将,也有奋勇迎敌的气概。我不做逃兵,要杀要剐,我奉陪到底。”
布暖捂着眼睛哭了,“你怎么这么固执!”
他的拇指抹掉她流到腮边的泪,在指腹上轻轻地揉搓。泪干涸了,只留一点颓唐的涩然。“其实我都知道,天后之所以迟迟未对我下手,就是因为太子大婚临近,喜日子不宜见血。等婚事一完,定是迫不及待地动刀子。所以我多活一天都是赚来的,既然活着就不能浪费,把要办的事都办完,好安心上路。”
布暖纵起来,“太子殿下呢?他能够坐视不理么?”
他缄默下来,太子……那么近又那么远的称谓!他现在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,情人不像情人,兄弟不像兄弟。若即若离是最让人痛苦的,他要寻个弘也爱他的佐证,哪怕用性命去拼。有的人为生存放弃爱情,有的人可以为爱情放弃生命。很不幸的,他就是后者。他甚至想知道,如果他死了,弘会不会哭,会不会后悔自己一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