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做的?”奚玉汝问。
黎秋林哼笑了一声,“不至于,只是他的命不好而已,如果他没死,还能得到黎家支付的一大笔钱。”说到这里,他叹了一口气,不知道是在怀念还是回忆。“他是个穷学生,当初跟我在一起其实也是为了钱,不过他不说,我就装作不知道,因为他很漂亮,长了一张我很喜欢的脸。”
“刚开始的时候还算聪明,直到黎奉出生。”黎秋林又咳嗽了几声,气力迅速地从他的身上溜走,声音又变得低微了一些。“我不明白为什么都那样的处境了,他还想要这个孩子。到底还是太年轻,不懂得权衡利弊。”
“因为你没有爱,因为你不懂爱。”奚玉汝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反驳,但说完后又忍不住自己笑出了声。
他觉得这些话像是青春疼痛小说中才会出现的台词,可又觉得自己这么说也不是全然无道理。
黎秋林蔑视着全世界,但全世界最匮乏的人其实就是他自己。
话说到这里,就真的没什么意思了,他也不想再从黎秋林的口中听到任何贬低黎奉、黎奉oga爸爸的话。
太没意思。
他站了起来,帮还没反应过来的黎秋林扯了扯有些散乱的被子。“好了,就这样吧。”
“黎伯伯,再见。”
他转身走出了房间,轻轻地旋下门把手,又轻轻地将门给带上。
黎奉站在远离人群的角落,背靠在走廊白到有些虚无的瓷砖墙上,像是被艺术家深思熟虑又一气呵成抹在纯白画布上浓墨重彩的一笔。
不懂的人会说这是潦草的失误,懂的人自然能看见笔触中深藏着的与世界的对话和期许。
他走过去,将黎奉散在鬓边的发丝捋到耳后,手未收回,指节微蜷轻抚着微凉的面颊。“黎奉,你知道吗?我听说了一个秘密。”
“什么?”黎奉揽着他的腰,将两人最后的距离缩短为零,又将脑袋放在奚玉汝的肩膀上。
奚玉汝把和黎秋林的最后一段对话告诉了他,最后下定结论道:“你是带着爱和期待出生的孩子。本来也是,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不爱黎奉呢?”
黎奉没说话,只是将奚玉汝抱得更紧了一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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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约一个小时之后,黎秋林那条象征着心跳频率的线归于了平直。
医生甫一宣布此消息,疗养院中就传来了恸哭的声音,哭者的表演不一,但此时也无人再愿去探究其中到底有几分真心实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