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痛下杀手。
崖儿看了眼大司命,他脸上无喜无悲,大约真的把自己对苏画的感情忘记得一干二净了。如果有一天他忽然想起来,届时又当如何面对自己呢?仙君示意她不要深究,这事当然能含糊则含糊。毕竟苏画已经死了,让大司命重新想起,对他是件残忍的事。
“你的所求究竟是什么?”仙君望向圆池中央那个类似祭台的石案,“我知道金银并不是你最终想得到的,必定是有更让你觊觎的东西。”
厉无咎啧了声道:“觊觎?你这话真是难听得很,怎么说都是万年的交情,别老是拿这么恶劣的字眼来形容我。”
仙君哂笑道:“我还有更难听的字眼可以用来形容你,你只管耍赖,要不是这地方古怪,我早就结果你了。”
厉无咎说别,“暗河连通着外面的水墙,要是轻举妄动,会出大事的。”
他距离石台最近,一面说,一面已经将手按在了中心的六芒星上。
忽然手心被什么割了下,他吃痛收回,掌心出现一道寸来长的口子。有血滴落在石臼的边沿,那石臼吃了血,外沿的十二面石雕倏地沉下去,中间的石刻凸显出来,然后六角十二面的石槽里涌起银色的流质,圆融滚动,八方汇合。
是水银么?他回身看,圆池边沿,穿破缭绕的水雾隐约也有银光流动。那液态的金属,很快把他们脚下站立的空间划分开。水银有剧毒,会随空气蒸发,在场的人都抬袖掩住了口鼻。这时有隆隆的震动从地心传达上来,他们所处的位置越抬越高,形成一个三面的椎体。所幸这椎体上有层层平台,让他们得以落脚。平台下部出现了大片的水银,逐渐漫上来。锥型最高处,六芒星的上空,忽然燃起了鲸油灯,灯火发出莹莹的蓝光,他的脸在那层光晕的笼罩下,愈发青白得鬼魅一样。
“齐光!”仙君惊呼,“别碰那东西!”
厉无咎半抬的手停在那里,广袖在旋转的气流中轻轻拂动,脸上露出了怅惘的神情,“再听见你喊我的名字,觉得真……亲切。这名字已经从天地间消失了上万年,没人记得,恐怕只有你。”
现在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,水银越漫越高,照这形势看,在金山银海里打滚的王在上等人已经难以幸免了。这春岩城本来就沉进了水底,哪里来这么多的水银?城里究竟隐藏了什么秘密?
不能再等下去了,原先仙君倒很有兴趣陪着崖儿冒一回险,现在看来事情越闹越大了。塔底的水银迅速在上涨,要不了多久便会漫过人的头顶。如果无止境地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