咱们这回走,能路过叙州么?”叙州是爹娘的老家,生于斯埋于斯,那片土地留存了太多的记忆。梁遇沉默着,摇了摇头,半晌才道:“咱们往南,没法路过那里……你想爹娘了?”月徊赧然笑了笑,“我常觉得,有爹娘在,咱们还是孩子。没了爹娘就得吃很多的苦,上外头也是孤苦伶仃的,无依无靠。”“咔”地一声,他替她扣好了腰带上的机簧,姑娘家腰细,束得底下曳撒层叠,像裙子一样。他把她鬓边垂落的发绕到耳后,接了她手里乌纱帽仔细替她戴上,淡声说:“没有爹娘,你还有我。在哥哥跟前你也是孩子,只要我活着一日,就护你一日。”月徊说成吧,“只是您自己当不成孩子了,非得顶天立地,连个能撒娇的人都没有。”梁遇失笑,“你当我是你,还撒娇!”说罢目光楚楚看向她,“有你知道心疼我,就够了。”哥哥这句话说得很轻,轻得像在人心上挠了挠痒痒。月徊微怔了下,怔完一琢磨,又没什么不妥,便咧着嘴应承,“我当然得心疼您,就算您吆五喝六,杀人如麻,您不还是我哥哥吗。”胳膊折在袖子里,大概就是这意思。梁遇叹了口气,在她肩上拍了把,“好了,梁少监,往后你踏遍大邺疆土,巡狩天下吧。”月徊想了想,“这话不中听,我要踏遍疆土,风流天下。”说得梁遇直愣神。宫里没意思,只有皇帝一个男人,哥哥是哥哥,其他太监又不健全,限制了月徊游历的乐趣。现在好了,能上外头去了,只觉美色和钱财将来都会多如粪土,想想那种日子,就让人心花怒放。衣裳换好,不必慢腾腾赶路了。再行十里地,前头有个小皇庄,到了那里整顿车马,庄头牵来一匹青骢,赔着笑说:“厂公大驾,必要好马才能配得上您呐!庄上今年买马,得了这么一匹,嘿嘿……不瞒您,原是马贩子送的,小人自个儿舍不得骑,今儿孝敬了厂公,也是小人的意思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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