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您叫我小富就成,我哪儿配您称谙达,没的折了奴才的草料。”
既然去通传了,九成皇帝这会儿公务不忙。嘤鸣站在卷棚下,看外面雨点子越下越急,风吹上来是凉的,从袖口领褖钻进去。她在外头走了半天,这会儿因紧张愈发觉得有点冷了。松格看了她一眼,“主子别怕,您又不是头一回见万岁爷,万岁爷多和煦的人呐,您就照老佛爷说的做,准错不了。”
嘤鸣迟迟转过眼来瞧她,那眼神,仿佛在问她违心不违心。松格却还是一脸正直的模样,头所殿里是她教松格,不管谁说起万岁爷都只有一个好字的,现在自己竟怀疑起来,那不能够啊。
嘤鸣无话可说,臊眉耷眼等着小富的消息。不一会儿小富出来了,笑道:“姑娘来得巧,主子爷这会儿刚传了晚膳,正好得闲。姑娘,请随我来吧。”
宫里有这个规矩,常年只用早晚两餐,早膳在辰时,晚膳在未时。所谓的晚膳,并不像寻常人家那样等太阳平西,太皇太后那天设小宴所谓的晚膳也仅是一种说法,真正的宫廷晚膳是在午后,其余时候传的酒菜小吃,都只能算加餐罢了。
吃饭的时候接见她,皇帝不怕积食么?她心里疑惑着,道了谢,跟小富进了明间。
皇帝的膳桌设在西暖阁里,人在南窗下坐着,换了燕居的常服,也摘了发冠。天光不好,屋里挂了灯,皇帝一副疏阔的样子,辫发松散披在两肩,听见她进来,连眼睛都没抬,侍膳的太监把菜一样一样舀进他盘里,他举起银箸,进得优雅且缓慢。
嘤鸣有些后悔,不该在饭点儿上觐见的,皇帝食不言,她杵在这里,实在熬得难受。
光站着也不成,她只得行礼,“奴才给万岁爷请安。”
皇帝起先并不理她,慢悠悠拿手巾掖了嘴,才傲慢地瞥她一眼,“怎么?朕没治你的罪,你还追到养心殿来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