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厂经营日盛,和锦衣卫分庭抗礼,甚至有了赶超的跡象。籍月章有时候会把要紧的差事交代他,他能接触的不限於誥敕房那些文书了,假以时日,自然会有有心之人找上门,到时候便可以图一图后计。
最后还是不放心她,请她暂且忍耐,千万不要冒进。关於她的婚姻本身,他没有提及,但如约知道,他很为她的境遇悲愁。这件事成了不可言说的病灶,他有意迴避,是为了免於引她伤心。
如约实则是高兴的,还好,故人依旧,对她来说就是最好的慰藉。看完的信件不能留,她拔了火摺子把信点燃,看它化成灰烬,才慢慢舒了口气。
回身坐进摇椅里,头顶半开的窗外有鸟鸣啾啾,她开始思量余崖岸信上所说的內容。就要回来了,差事还没交代,回来比去时脚程慢了许多
也许是因为多了一个人的缘故吧。
这会儿湘王妃在做什么呢,正在家里如坐针毡吧。再等等,等到余崖岸回京之后见机行事,万一他把庆王带回京里受审,湘王妃就该彻底坐不住了。
坐不住好,她和湘王虽然貌合神离,但夫妻就是夫妻,一荣俱荣一损俱损。庆王这个口子打开,又会牵连多少人呢,大鄴的藩王们,都该夹着尾巴做人了吧。
脑子里纷纷扰扰,翻来覆去的筹谋,到最后都搅合成了一团浆糊,她蜷在躺椅上,不知不觉睡着了。
进了八月里,照不见日光的地方渐生寒意,中晌在风口上睡觉,不留神竟会着凉。到了下半晌,她昏沉沉发起了寒热,这个消息惊动了老夫人,把调理身子的大夫又请来了,这回给她看伤风。
大夫把脉,她忍不住掩着口鼻打喷嚏,打得老夫人心惊肉跳,&ldo;这是怎么的了,一会儿工夫五六个
话音刚落,听她又打一个,老夫人忙化解,&ldo;一百岁、一百岁!把完了脉赶紧上床躺着,一会儿煎好了药让她们给你送进来。这两天別起身了,好好将养着吧。
如约揉红了鼻子,打出了满眼的泪,歪歪斜斜站起身道:&ldo;婆母,我失礼了。
&ldo;这时候还说什么失礼不失礼。
老夫人招闻嬤嬤,把她送进了內寢。
如约在床上躺着,听老夫人在外面喁喁和大夫说话,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。
小时候她母亲就是这样,但凡孩子打喷嚏,后面必要接一句&ldo;一百岁
。还说打喷嚏长个儿,儘是一些稀奇的说法,常让她觉得母亲是个故事篓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