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到这,听真公的脸上突然露出了好似孩童般的笑容,厚重的鱼尾纹因为眼睛眯起而紧紧皱在一起,很是显老。
“男孩幻想过,这样的日子能一直持续下去,直到他长大,当大官,让整条庙街的人都跟着风光。可惜,男孩永远也没机会了。”
“那一年,雪下的很大。男孩一如既往的来到庙街,等待着那些熟悉的面孔吵吵闹闹的来找他理论。等待着油饼大叔悄咪咪的给他一张现炸的油饼,等待着糖人婆婆送他坏了的糖人,等待着一切想要等待的人。”
“可是,庙街很静,静的连鲜血流淌过血层的沙沙声也一清二楚。庙街很挤,挤的连一个孩子落脚的空地都没有。”
沈翎默默的听着,没有一丝不耐烦,更没有出声打断。
雷光闪动间,九曲溪旁的二人好似滚滚浪涛下露出水面的礁石,魏然不动。
“男孩哭着跑回了家,将事情告诉了爹娘。爹娘没有任何犹豫,将家中所有钱财全部取出,带着男孩返回了庙街。此时,庙街外已经御龙卫封锁了。”
“男孩看着爹娘跪在地上,给带队的小旗官磕头,将包裹在破布里的所有钱财塞给小旗官,只为了进去帮庙街一众收尸。小旗官显然看不上爹娘的钱财,一把将其打翻在地,喝令爹娘再闹就抓回昭狱,当庙街叛党处理。”
“庙街叛党,呵呵,一群连刀怎么握都不知道的人,竟然成了叛党。”
听真公的声音开始颤抖,仿佛压抑着无尽的怒火,雷光闪过他的眼眸,却被眼眸深处迸射而出的怒火盖过了光亮。
“爹娘无奈,只能捡钱退走。可年幼无知的男孩却站了出来,指着那小旗官,义愤填膺的说道,‘你在说谎。’”
“小孩的话引得众人哄堂大笑,笑声引来了一名身穿龙袍的男人。那男人是从庙街里出来的,出来之时,金黄的龙袍上海沾染着梅花般刺眼的血点,披散而下的头发被鲜血染的一片暗红。”
“那男人来到小孩身侧,拔出腰间雕刻着龙虎纹路的长剑,缓缓压在了娘亲的脖颈上,笑眯眯的问小孩‘庙街里的,都是叛党,对吗?’”
“千户,你猜那小孩怎么回答?”
突然,听真公抬起头,看着沈翎很是认真的问道。
沈翎深吸一口气,强压着心头莫名的压抑,淡淡说道。“有猜的必要吗?不管小孩回答是与不是,结局早已注定。”
“是啊...小孩从摇头变到点头,就这么看着自己的爹娘的脑袋滚过雪层。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