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也不是白混的。
就连胡麻自己都很难形容得明白,如今听到了这些,心里自然有些压抑。
但与之对应,之前那种无形的困惑与艰难,反而消失了,心里有种前所未有的通透。
“没有功夫在这里拖延浪费!”
他静静听着自己的心脏,由混乱,急促,再到坚定,缓慢,眼睛里隐隐有股子坚定之意:“既然他说了这么多无根由的话,那便去搞个明白好了。”
“真假是非,总是可以问得清楚,若说不懂,不知道,那二爷懂得更少,更不知道,不也一样可以活得如此通透?我是他的开山大弟子,难道连这也学不来?”
在这一片黑暗之中,他站了约一盏茶功夫,经历了诸般情绪变化。
一盏茶功夫之后,他便缓缓走了出来,出了祠堂,月光下,脸色已重新变得沉默,坚定。
转头看了看这片荒凉的狐棺村,倒只觉这里像是被天地遗忘了,如今老阴山里,刚刚祭过了山,遍地皆是香火,但这里,却仿佛孤僻清冷,就连山君的目光也看不过来一般。
低低呼了口气,他走到了那一具骸骨之前,看着这具前身的生身父亲。
或许,连前身二字都要省去。
但也因为关于他的记忆很少,胡麻此时的心情,还是复杂多过了伤感。
甚至想到了那国师的话,隐隐间更有种怨愤升腾了起来似的:
“若说孟家当初是献祭了自家的老祖宗,换来了一个磕头的机会,那胡家,不也等于是献祭了自家的惟一血脉后人,换来了这个机会?”
心间叹着,却还是解下了外袍,将他的骸骨收了起来,准备带回大羊寨子去安葬。
“你……”
也就在他用外袍将骸骨裹好之时,倒是听到了旁边的沙沙脚步声响,有人迟疑着开口。
胡麻冷淡的转过头去,便看到了老算盘小心走了过来。
一见到自己的眼神,他立刻站定,闭上了眼睛,微微扬起脸来,身子颤着。
胡麻深呼了口气,道:“你这是在做什么?”
“我……”
老算盘声音颤着:“我不知道你下一步是不是就要拧下我的脑袋来……”
胡麻冷冷看着他,并不答话。
老算盘却一下子慌了,带了哭腔道:“我是不想来啊,但怎么我也得叫他一声师傅,又不能不来,再说了,我们这一门里,骨头轻的多的是,我不来,那来的人也多得是啊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