头守门的小丫头听见她的声音,上来卸下了门闩,扭头朝里面通传,说云娘子来了。
八宝迎出来,引她往正屋去,梅芬听了消息便在廊庑底下等她,老远伸出手来,“你这么忙,还上这里来做什么?”
云畔探手牵住她,说:“女客们都挪到西边大院子里去了,我也不必应付她们,便来让阿姐瞧瞧我现在的样子。”
她穿着宵衣,这是出阁前向父母长辈敬茶拜别时穿的一种黑色丝服,那颜色深沉,平时一般不会用,穿上便真的有种要嫁作人妇的感觉了。
她倒并不是为了让梅芬看她的打扮,只是凑过脸让她瞧,“嬷嬷给我绞脸了,你瞧现在多干净,那棉线摧枯拉朽搬在我脸上横行,我真怕她把我的眼睫也给绞下来。”
云畔没有任何愁绪,还和平时一样。梅芬就着天光看那光致致的脸,果然比平时更通透了。
她们如常笑谈,一旁的八宝很着急,自家小娘子懦弱,身边的人要是再糊涂,那往后遇见了事,真连一个可求告的人都没有了。
“小娘子……”八宝哀哀叫了梅芬一声,示意她把昨天遇见的事告诉云娘子。
梅芬没理会她,照旧和云畔说晚间亲迎的那些礼仪,问郎子何时来,出门的吉时定在什么时候。
八宝都快急哭了,“小娘子,你说句话呀。”
梅芬并不愿意这个时候给云畔添麻烦,蹙眉道:“我不是正和云娘子说着吗,你闹什么。”
云畔察觉八宝有些不对劲,抬眼问:“怎么了?八宝有话同我说吗?”
梅芬却敷衍过去,只道:“我舍不得你出阁,昨晚上还和她说呢,云娘子走了多冷清,想让你得了空就回来住上两日。可又忌讳梁王妃和胡太夫人,怕她们规矩严,不让你出门。”说着笑了笑,“这丫头是怕我孤寂,着急要我同你说。如今细想想,自己这性子叫多少人跟着操心啊,连身边的女使也受累了。”
八宝听她这样遮瞒,知道她确实是不打算说了,自己空着急了半天也是无用功,只好作罢,怏怏退到边上去了。
云畔不察,满以为她果真在为这个忧心,便道:“嫁进了人家府上,确实不像闺阁里的时候那么自如,不过阿姐放心,只要有机会,我一定回禀了长辈,回来陪阿姐住上两日。”
梅芬直说好,一面感慨着:“我如今也能体会到一点爹娘嫁女的心情了,好好的姑娘,转眼就成了别人家的人……”
云畔听了,偎在她怀里好生撒了一回娇,笑着说: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