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黢黢的房间里,唯有门缝窗棱透过的微光,印出些许影子。
萧立仁随顾长希踏进屋,左右巡视一番,这座庭院在皇宫深处,鲜少人来,想不到里面竟如此阴森诡谲。
蜡烛被火苗一燎,点亮了屋内,伴随着火光,弥漫开一股难闻的焦糊味。
烛火下,萧立仁眼前变得清晰,恍惚间,他以为自己看错,揉了揉眼睛,盯着跪在蒲团上的男人。
那男人头发稀疏,盘起一个高高的发髻,斜插根木钗,头顶有几处斑白,可见年纪不小。
但他身形笔挺,坚韧不屈。
破损的桌椅上供奉着牌位。
牌位用点漆金描边,写着一个名字。
这个名字,在朝堂上是个忌讳,文武百官讳莫如深的秘密,却又被无数次提及,对他们这一代而言,毫不陌生。
是宣正太子——萧雍和!
萧立仁嘴角抖了抖,像抽筋似的牵扯起来,发出冷笑,“是你!
”
他扭头看向顾长希,“你侍奉的主子是他!
”
“他不是死了么!
”
顾长希冷淡地扫视他一眼,“我从不侍奉谁。
”
萧立仁万万没想到,时隔多年,他竟然还能见到他。
二十年前的惨案,在皇寺中被逼自尽的太子,为了朝堂清明,不惜以重大代价肃清朋党,引草根阶级入朝为官,正因如此,撼动世家利益,被六大世家联合污蔑谋反,含恨而终。
二十年过去,太子早已年迈,年逾四十的他,重回皇宫。
眼前叩拜的是他自己的牌位。
当年宣正太子死时,萧立仁不过是个孩童,他依稀记得,不少官员,还有百姓悄悄为之祭奠,感叹的不止是这位太子的命运,还有他们自己。
普天之下,再也没人能像太子这般为他们请命。
从此后的二十年,朝堂黑如泥潭,被权臣把控操纵,直到顾长希出现。
不过是权臣更迭,又有什么区别,朝政黑暗如斯,不见半点光明。
没有人会向宣正太子一样,立志铲除盘根错杂的党羽势力,任人唯贤,不得唯亲,为天下百姓做实事。
权臣一旦上位,想的只有笼络权力于自己手中。
谁能想象,当年宣正太子没有死!
这怎么可能,他记得人人都在传,宣正太子在皇寺中绝望自戕,一把火烧了寺庙